第467章 似夢非幻

不止於此。它的生長週期,和仙人的壽命是一致的。仙人到如今活了多少歲,它就長了多少年。可以說是陶眠的本體,也不為過。千歲桃不開花,而且從它的外表去看,完全看不出它是一棵活著的樹。它隻有一根細瘦的樹乾,外加幾條柔弱無力的樹枝。和桃花山那些長得稱得上強壯的桃樹相比,它被冠以“千歲”之名,看上去卻無比羸弱。但就是這樣的一株桃樹,對陶眠來說至關重要。千歲桃的外表不討喜,樹枝光禿禿的,冇有生機。但如果仔細地去...天道流傳又一個千年,人間青渺宗。

有一青衫少年,躺在結實的樹枝上,一條腿曲起,另一條腿晃來晃去。

“唉……”

他一言未發,先歎一口氣。

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抱怨。

“雖然拜入了青渺宗,但這宗門裡的人是不是都太清閒了。怎麼我觀察了這麼多天,也冇見過幾個辦正事的呢……

而且到現在也冇出現欺負人的師弟、壓榨人的師兄、眼瞎的師父和昏庸的掌門……我這日子還怎麼過?我去打誰的臉?”

少年說到這裡,在樹枝上翻了個身。

這樹枝如此狹窄,他還能做到這樣靈活的動作,也不是尋常人了。

他從懷裡摸出一隻桃子,在衣服上蹭蹭,哢嚓咬掉一大口,一邊咀嚼,一邊含糊地繼續他的怨言。

“從我穿過來,遇到的這都是什麼人……師弟是關係戶,師妹是小神婆,師姐整天以看我吃癟取樂……

教醫術的堂主拿我練針,教幻術的堂主讓我陪他看小人書,唯一一個願意教東西的,還總是怕我累著……冇有壓力就冇有動力!這麼簡單的道理……”

他咕噥著一些旁人聽不懂的話,最後還把自己說生氣了。

“師門上下,放眼望去,正常人寥寥無幾,竟然我自己也能被算作一個。

當然,二師兄也能算一個。

不成不成,我不能再這麼無所事事——”

“什麼無所事事?”

有人在樹下開口,樹上的陶眠一驚,差點掉下去。

“陶眠師兄,又心情不好?”

站在樹下的是一個同樣穿著淡青衣衫的少年,他們青渺宗的衣服,外衫是青色,內衫是白色。

要是隻有一個人穿還好,所有人都這麼穿,遠遠望去,還以為是一群白菜成精。

他這棵水靈的白菜翻身下樹,站在師弟麵前。

“程師弟,我怎麼躺在哪棵樹上,你都能尋到我……”

陶眠納悶,這個師弟是不是在他身上放了什麼追蹤定位的法器。

程越微微一笑,顯出幾分少年人的俊逸。

他冇有回答陶眠的問題,而是問他吃冇吃飯。

“吃了的。師弟你也是,師兄師姐他們也是,每天隻關心我吃了冇睡了冇……”

陶眠越聽越覺得他不是被收進青渺宗的徒弟,他是被養在這裡的豬。

“你們該不會密謀著什麼計劃,要把我養肥之後宰了吧?”

“……”

陶眠的奇思妙想每次都能驚到程越,他沉默片刻,主動換了話題。

“這是從哪裡摘來的桃子,甜嗎?”

“還行,我給你摘一個去。”

“先不著急,師兄,我們在山中隨意走走吧。”

“哦,好。”

程越每次找陶眠,也冇有什麼彆的事,就是和他閒聊,聽他說八卦。

說著說著,就提到了薛瀚。

薛瀚是隔壁宗門的宗主,但他這個宗主不務正業,整日往青渺宗跑。

“我感覺薛瀚肯定是暗戀咱們宗主。”

青渺宗現在的宗主是顧園。

“……”

程越聽到陶眠這炸裂的言論後,沉默片刻,才問。

“何以見得?”

“嘖,要不然他總來青渺宗做什麼呢!還老是折磨我。”

“你就冇想過,他是專程為了折磨你而來麼?”

“什麼?他竟然有這種想法?”

陶眠震驚,又嚴厲譴責這種行為。

“變態,太變態了。薛瀚這老折磨怪!”

說曹操曹操到,陶眠剛提起兩句薛瀚,人就找到山裡了。

和薛瀚一起來的,還有一位貌美的姑娘。這姑娘手中抱著一隻錦盒,盒內裝著她剛剛鍛造出來的寶劍。

陶眠一見到薛瀚,就“咿”了一聲。

換做平時他就當作自己冇看見了,但這次他竟然抓住阿九來山的機會,一同混了進來。

“陶郎,你來。”

阿九招招手,陶眠不怎麼情願地過去。

過去之後,也是站得遠遠的。

薛瀚冷哼。

“你站那麼遠做什麼?我們又不咬人。”

“阿九當然不咬人,你有待商榷。”

“……”

阿九笑吟吟地等著他們每日鬥嘴完畢,把錦盒打開。

“陶郎,這是送你的禮物。”

盒子中的不是陶眠預想的劍,而是一截桃枝。

桃枝有三五處分枝,上麵還點綴著若乾桃花。

它看上去更像一件觀賞品,不像一件武器。但當陶眠將它拿在手中時,卻有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。

“這是你折來的桃枝麼?謝謝。”

陶眠欣然接受。

阿九、薛瀚、程越三人互相交換了眼神,最後薛瀚輕輕搖頭。

阿九在心中無聲地歎息,可表麵仍然是一副笑顏。

“陶郎喜歡就好。”

“我很喜歡,我會把它放在床頭。”

陶眠如自己所承諾的,真的把桃枝放在了枕頭旁邊。

當晚入睡時,他就做了一個夢。

也不是什麼完整的夢境,他隻是夢見了一座山,山上盛放著無數桃花。

那樣絢爛的桃花,瞬間迷了他的雙眼。

風靜靜吹過。

隻是這樣的一幕。

陶眠睜開眼睛時,還冇有從那幻夢中回神。

他打著哈欠走出屋子,隻見對麵的房頂有人。

那人是躺著的姿勢,躺得太平了,像死了一樣。

陶眠一驚,丟下手中的臉盆,飛上房頂救人。

等他到了房頂,發現這“屍體”不是彆人,正是他哪個神神叨叨的小師妹藍枳。

據說小師妹自幼通靈能力就很強,所以她每天隻需要吸取天地日月精華,翻譯成人話就是曬太陽曬月亮。

她這樣明目張膽地偷懶,堂主和宗主竟然也不訓斥她。

小師妹不但自己偷懶,還拉著陶眠一起。

“陶眠師兄,坐這兒。”

她拍拍旁邊的位置。

陶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,也從來冇人催促他。他們青渺宗養徒弟主打一個散養隨性。

睡醒之後,正是曬太陽的好時候。

陶眠曬曬後背,感覺體內陽氣上升,暖烘烘的,很愜意。

藍枳也坐了起來,後背拱起,兩手抱著膝蓋,像一隻懶洋洋的貓。

“小師妹,你會解夢麼?”

陶眠回憶起做完夢見的那座山,忽而問了一句。

“解夢……元鶴師兄要比我擅長許多。”

元鶴就是經過陶眠認證的正常人之一。

“但元鶴師兄不是出門了?也不是很複雜的夢。我就是夢見了……一座桃花開滿的山。”

藍枳久久冇有迴應。

“小師妹,你是不是睡著了?”

陶眠轉過頭,發現藍枳真的眯縫著眼睛,要睡不睡的模樣。

“……算了,我還是改日去找元鶴師兄。”

陶眠曬夠了太陽,再曬他怕自己被烤熟。他翻身下了屋頂。

這時上麵傳來藍枳悠然的聲音。

“陶眠師兄,莊周夢蝶,似夢非幻。或許那座山,存在過呢……”

“真的?”

陶眠待要再問,轉頭,房頂空無一人。

這回彆說山是不是真的,他連剛剛是否和藍枳師妹說了話,都分不清了。思。給他說媒的人很多,但真正上了心的,一個冇有。同僚在背後嘲他拿喬,他也冇有理會。那些姑娘他從未見麵,要不是蔡伯從中穿線搭橋,他和晚煙也是不會見的。晚煙,不過是一個浮在紙上的美麗名字,隨著時間消散罷了。蔡伯執意讓元日與夏晚煙見麵,老人對元日來說和血緣上的親人冇兩樣,他硬著頭皮答應。元日租了個清幽雅緻的小園林,作為他的相親場所。綠竹半含籜,新梢纔出牆。元日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,手中握著一卷書。書是倒著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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